原标题：人民币国际化对流动性管理有更高要求

人民币正积极向贸易、投融资、储备货币的国际化方向迈进，人民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在全球流动性和非美元流动性中的占比不断提升。这对人民币流动性管理问题有了更高要求。我国央行已采取常规措施和创新性措施来确保人民币流动性的合理稳定。《关于进一步完善人民币跨境业务政策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的通知》提出的五项措施，也都在着力完善人民币跨境业务政策，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改善境外市场的人民币流动性。

央行副行长殷勇几天前在第二届金家岭财富管理论坛上表示，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空间很大，但这是个长期战略。未来人民币一定会在中国的对外投资活动中发挥更大作用。

近年来，人民币积极向贸易、投融资、储备货币的国际化方向迈进。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人民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据权威专家的分析，这个大趋势基于四方面因素的推动：其一，各国外汇储备多元化的需要。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认识到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储备体系不可持续，增持非美元储备货币不仅可以提高储备资产投资的多样性，也有助于储备资产保值及分散持有储备资产的风险。时至今日，中国的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国防实力及综合实力都已进入世界前列，全球已有包括德、法、英、欧洲央行在内的约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货币当局将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货币。其二，人民币汇率稳中有升提升了人民币的国际形象和地位。2017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幅度逾6%，创2008年以来各年度最大升幅纪录。进入2018年，由于美元持续走弱，人民币汇率短短半个多月连创2015年12月10日以来新高。人民币持续企稳且趋于双向波动，有助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发展，也促使国际市场持有人民币的意愿不断升温。其三，中国资本项目渐次开放提升了人民币的可使用性。近些年来，中国先后开放了资本项目下风险程度相对可控的大部分交易项目和货币可兑换，比如，直接投资已基本无汇兑限制;中国银行(601988,股吧)间市场已全面开放;人民币境内外金融交易品种不断增加，熊猫债和点心债市场初具规模;中国股市、债市尽管仍受到合格机构投资者(QFII)的额度管理，但沪港通、深港通及债券通的开通，已为境外投资者进入中国内地股市和债市提供了更多渠道，人民币已具有并保持了可使用性的特征。其四，2008年以来我国央行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货币当局签署了一系列人民币双边货币互换协议。这是一项双赢举措，一方面伙伴国在金融系统出现问题时可以借助人民币的流动性支持，并可以将人民币用于其贸易融资;另一方面我国央行借以签署人民币双边互换协议也提升了人民币的国际认知度。迄今，我国央行已先后与36个国家和地区的货币当局签署货币互换协议，其中包括续签的10个国家，累计金额达3.3万亿人民币，人民币国际化持续推进。

人民币国际化的不断向前推进，在有效解决全球流动性供求结构失衡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延续至今的牙买加体系下，美国、欧元区、英国、日本共同向全球提供美元、欧元、英镑、日元流动性，他们是全球流动性的主要来源。换言之，全球流动性主要来源分成了美元流动性和非美元流动性。只不过，鉴于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龙头地位，美元流动性在全球流动性中的占比还是最大。在金融自由化背景下，作为世界主要储备货币发行国，美、欧、英、日货币政策通过跨境资本流动形式催生了很强的外溢效应，进而成为全球流动性波动的主导因素。金融危机以来，美、欧、英、日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为全球注入了大量流动性。

但是，近几年来，作为全球流动性主要来源国的美国退出QE、缩表和加息，而欧、英、日先是政策分化，之后也相继缩表及加息，引发了市场对全球流动性波动的多重思索：这是否意味着全球流动性盛宴临近尾声?全球流动性供给少于全球流动性需求会导致流动性短缺吗?在这当口，鉴于中国经济在全球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全球存在着扩大人民币国际使用的巨大需求。进入2018年后，欧洲传统三强英德法开始拥抱人民币，加之中国原油期货合约交易正加紧推出，中国还将在国内推出以人民币计价的原油期货合约，这都在促进人民币在全球贸易中的使用。人民币正不断提升在全球流动性和非美元流动性中的占比。

无疑，这对人民币流动性管理问题有了更高要求。流动性管理分为境内流动性管理和境外流动性管理，其共同目标就是维护人民币流动性合理稳定。就境内流动性管理而言，从我国央行已采取的常规措施和创新性措施来看，实现这一目标至少可以采用五方面手段。一是央行于去年底新推出的短期创新工具 “临时准备金动用安排”，这可以大大缓解短期的流动性压力。二是MLF等定向工具仍将是维护流动性合理稳定的重要手段，发挥利率走廊上限的作用，维护货币市场利率平稳运行。三是逆回购仍是平抑短期流动性需求的重要手段。目前逆回购的品种主要是7天期、14天期、28天期和63天期，公开市场操作期限结构已趋于完备。四是普惠金融降准正式实施。虽然释放的流动性规模不大，但对维护流动性合理稳定也会起积极作用。五是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互为支持仍将是维稳流动性的重要手段。预计今年财政因素对流动性的支撑作用仍会加强，中央国库现金管理商业银行定期存款招投标也有可能适当扩容。

从境外流动性管理措施来说，1月5日，央行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完善人民币跨境业务政策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的通知》，主要包括五项措施：一是支持企业使用跨境人民币结算。明确凡依法可使用外汇结算的跨境交易，企业都可使用人民币结算，支持银行按现有人民币跨境业务政策创新金融产品;二是银行可在“展业三原则”的基础上，为个人办理其他经常项目人民币跨境收付业务，便利境内个人将境外合法收入汇回境内使用，以及境外个人将境内合法人民币收入汇出境外;三是明确了境外投资者办理碳排放权交易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的相关规定;四是便利境外投资者以人民币直接投资;五是便利企业境外募集人民币资金汇入境内使用，明确境内企业境外发行债券、股票募集的人民币资金可按实际需要调回境内使用。

可以说，这五项措施，既是进一步完善人民币跨境业务政策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的措施，也是进一步改善境外市场人民币流动性的措施。而全力维护境内外人民币流动性的合理稳定，也就是在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人民币国际化与可兑换研究中心主任)